作家新干线
孤胆小英雄
一
一个穿着露脚趾布鞋的男孩，揣着7根冰糖葫芦，竟在戒备森严的日军司令部，上演了一出真人版“潜伏”。他没摸过枪没开过炮，却让200多个鬼子在厕所里拉到腿软；仅凭一把扫地秸秆，就把整本密码本揣回了八路军营地。
男孩十三岁，名叫刘建涛，人称虎子。此刻他正缩在城隍庙的墙根下，眼睛死死盯着斜对面那座青砖大院——日军司令部。
三天前，交通员赵庆林大叔塞给他一个牛皮纸信封，压低声音嘱咐：“敌军司令部刚换了密码本，咱们的电台等着这把‘钥匙’救命呢！”话音未落，便匆匆消失在巷口。
虎子蹲在墙根数了三天，摸清了规律：每天清晨六点，四个穿白大褂的鬼子卫生兵都会去后院井台打水，木桶总稳稳放在井台第三块青砖旁。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村头郭大爷被鬼子逼着扫雪、冻掉耳朵还被踹进冰窟窿的场景突然涌上心头，气得他攥紧小拳头，指节泛白——今天，他要让那口井变成“甜毒陷阱”，既为郭大爷报仇，也得把密码本拿回来！
回到家，虎子翻出从村中医牛大爷那学的法子：将巴豆粉和火麻仁粉按1:1比例混合。这两样东西掺在一起，连壮实的小牛犊都能拉稀三天三夜。他把药粉搓进碎糖块里，又揣上 7 根糖葫芦，混在挑水的百姓中慢慢挪到井台旁。当鬼子卫生兵弯腰绞水时，虎子假装脚滑，猛地撞向提桶的鬼子，怀里的糖葫芦“哗啦”摔进木桶，糖渣裹着药粉在水面泛起细小的涟漪……
二
“八嘎呀路！”鬼子卫生兵扬手就要打人。虎子赶紧用袖口抹脸，趁机把兜里剩下的药粉全撒进桶里，带着哭腔求饶：“太君，我赔你糖葫芦……我赔……”他故意把冻得通红的脸蛋凑近，鼻涕顺着鼻尖往下滴，活脱脱一副小乞丐模样。日军瞥了眼地上的糖渣，骂骂咧咧地没再深究。
第二天清晨，晋阳日军司令部彻底乱了套。虎子躲在街角的糖葫芦摊子后，远远瞧见穿黄军装的日军抱着肚子在走廊里狂奔，脚步声、惨叫声混在一起；厕所门被撞得“咚咚”响，甚至有个日军长官来不及解腰带，情急之下竟在花畦里方便，刺鼻的气味顺着西北风飘出老远……
三
虎子扯下汗衫裹住剩下的 7 根糖葫芦，故意把糖渣抹在袖口上，大摇大摆地走向门岗。“小孩，滚开！”看门的鬼子刚要呵斥，突然脸色发青，捂着肚子往厕所跑。
虎子趁机溜上二楼，通讯班办公室的门虚掩着，桌上那本烫着“机密”二字的牛皮封面本子——正是他要找的密码本！可刚摸到本子，隔壁就传来拉链声，虎子心脏狂跳，瞬间钻进堆满秸秆扫帚的角落。门“吱呀”推开，挂着军刀的日军中队长小野一郎走了进来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虎子盯着墙角的秸秆扫帚急中生智：扯下几根秸秆，用指甲划开中空的秆芯，把密码本快速塞进去，再把扫帚踢回原位。刚蹲回角落，小野一郎就发现了他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，军刀鞘磕得虎子肩胛骨生疼。“太君，吃糖葫芦……我迷路了。”虎子赶紧把糖葫芦往对方手里塞，眼泪汪汪地求饶。
小野一郎刚要发作，旁边的东洋军犬突然凑过来，对着虎子袖口的糖渣猛嗅——这畜生受过训练，能闻出火药味！虎子脑子飞速转动，猛地把沾糖的手按在军犬鼻子上，狗立刻兴奋地狂吠着追着甜味往楼梯跑。
趁小野一郎追狗的功夫，虎子抓起藏着密码本的扫帚就往外冲。刚拐过走廊，身后就传来枪响：“抓住他！是小探子！”他抱着扫帚冲进后巷，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，从糖葫芦上掰下一块糖扔在结冰的水坑里，“啪嗒”一声碎成小块，甜香在冷空气中悄悄弥漫。
追在最前面的军犬果然急刹车，爪子刨得积雪飞溅。虎子趁机钻进城墙根的柴火垛，把藏密码本的秸秆塞进玉米秆堆，又抓了把煤灰抹在脸上——得用柴火味盖住身上的甜腻味和药粉味！
当日军端着刺刀劈开柴火堆时，只看见个缩成一团的 “小叫花子”。“八嘎，滚！”枪托砸在虎子背上，他咬着牙没敢吭声，直到脚步声彻底远去，才从玉米秆里摸出微微发烫的秸秆——密码本还在！
四
三小时后，这份关乎战局的密码本被送到了晋阳八路军军部。
没人知道，这个在日军司令部跑了三圈的孩子，刚才在柴火垛里还干了件险事：他怕密码本被搜出，用火柴在秸秆上轻轻燎了燎，让封面边缘泛出焦痕，看起来就像被火烧过的废品。日军向来瞧不起“土八路”的破烂，怎么也想不到，最关键的情报就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。
三天后，日军“开春扫荡”的部队在晋南晋阳的中条山落入八路军的埋伏圈，最终全军覆灭。通讯兵截获日军慌乱的电报时，还能听见电波里的咆哮：“那个小探子！他的糖葫芦里有毒！我们被他骗了，丢失的密码本……”
电波中断时，虎子正坐在城隍庙的墙根下，啃着新串的糖葫芦，阳光照在他露着脚趾的布鞋上，暖融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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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辉
作者简介
李英利，1964年出生于山西临猗，运城市作协会员。临猗县庙上中心学校教师，喜欢文学，酷爱创作，多篇小说、散文、童话、儿歌发表，出版童话集《三个气球》。
